無緣無故被討厭,那份孤單對我而言既熟悉又遙遠。在秘密基地擔任課輔志工的這段時間,有幾個孩子讓人特別印象深刻,小虹是其中之一。會特別注意到她是因為基地老師曾提起,小虹從小一到國三,整整九年在學校都被排擠。
上學的時候,沒有一個人會跟她說話,沒有人會站出來幫她。漸漸地,小虹什麼事情都不敢做,因為不論她做什麼,班上都會有人指指點點。聽說這是因為班上有個成績好又活躍的男生帶頭霸凌她,而偏偏他們從一年級到國三都同班。
我邊聽著小虹的經歷,眼前瞬間一片黑,時間彷彿回到好久好久以前,我看見小小的自己站在學校大樓七樓平台前的那一刻,那時的我緊盯著地面看,想著:跳下去應該會很痛吧。
小時候的我不覺得要跟其他女孩們一樣,下課就是要成群結伴去上廁所,也不想總是聚在一起嘰嘰呱呱說話……,可能是因為跟多數人不一樣,就是有點怪?然後就被排擠了嗎?
被排擠的真正的原因,我永遠不會知道。也許其他同學,也從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。或許只要有一個人帶著惡意,一些其他人不明所以的跟隨⋯⋯霸凌無聲地存在校園裡的各個角落,不分世代。
在上課的路上、喧嘩的下課走廊、準備上體育課的操場,「同學們在看我嗎?」、「她們在笑…… 是我哪裡怪怪的嗎?」上學的每一秒,我都好希望自己能縮小再縮小,最好沒有人看得見,連呼吸都盡力讓它淺淺短短的,最好這樣就不會被注意到,這樣是不是就不會被討厭了呢?明明我沒有想要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,但他們的眼光卻像聚光燈一樣灼熱,檢視著我的一舉一動,無所遁形。
在那個灰色的學期,每一天上課明明只有8小時,卻都漫長得像是有28小時。幸運的是我還有一個很酷的導師大胡。他有一張方方肉肉的臉,眼鏡總是往下滑卡在他的鼻頭上,笑起來時他的臉頰會把眼鏡往鼻樑推高一些,小小的眼睛幾乎消失不見,然而也是這雙小小眼睛的關注,學校生活的晦暗裡還有光的存在。
大胡每天在聯絡簿上關心我的狀況,讓我用文字抒發心情。他讓我感受到理解與支持,同時也教我:即使我們無法掌握別人的想法,專注在自己,就能掌握自己的心。
有一次,在學校允許的範圍內,大胡沒有讓其他同學知道,悄悄地幫我寫假單,讓我和另一個同學在晚自習的時間去聽演唱會。在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放肆尖叫的兩個小時裡,我見到了那個還會笑的自己,一個比較正常像我的自己。
就這樣,一天一天,在大胡的支持下,我順利畢業。後來回想起來,正因為我曾被一個老師的溫暖救贖,所以我更明白基地老師們的陪伴,對小虹有多重要。
而我有時會想:小虹如果沒有來到基地呢?如果那一年的我沒有大胡老師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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